还记得去年初秋的National Coming Out Day,面对彩虹旗招展、文化衫乱飞的杜克校园,我无动于衷。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关于我的节日。难道就因为自己是gay,于是就和这世界上许许多多之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建立了一种割不断的联系?难道就因为自己是gay,我就成了某个自己毫无概念的群体的一部分?缺乏群体身份认同,这是自我身份认同困难的又一表现形式。
我也能想象,在这样的圈子里,怨天尤人必然成为精神传染病,一切不负责任的堕落行为都被归因于“我们是弱势群体”。自甘堕落固然令我可悲可叹,但转念想想,究竟是什么力量让健康奋进的幸福生活在同志群体眼中显得如此遥不可及,并抛给这一群体一个用来怨天尤人的抓手?弱势的结构位置使得自我悲情化成为阻力最小的道路(path of least resistance),这一现象在阶级、种族压迫方面十分普遍,对gay也同样是如此。更加可悲的是,主流社会无一例外地把自我悲情化视作弱势群体自己造成的错误。
在美国这几十年来的同志骄傲运动中,我最欣赏的一个口号是“I’m here, I’m queer, get used to it!” 短短一句话里透着从容和自信:我们是gay怎么了,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好好活着,天天向上。有问题的不是我们,是你们;要改变的也不是我们,而是你们。看不惯吗?那你们就慢慢习惯吧,总有一天你们会习以为常。